葉西

笑,全世界便与你同声笑,哭,你便独自哭

【巍面】幽州一鹤舞松风 (十七)

第二十章 我们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如果小夜真的有伤,那他为什么要瞒着我?我不值得让他,相信么...

陷入自我怀疑的沈巍望着这个他和沈夜亲手布置的家沉默伫立,而一早便出门的沈夜也并不如何好过,按说昨晚难得睡了一夜好觉,今天应该是神采奕奕的他自离了家后意识却总有些隐隐的混沌,让他不能很好的集中精力,甚至于还升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难耐之感。

这种症状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退下去,反而随着一天的过去愈演愈盛,甚至于到了最后,沈夜甚至能感觉到一向很安分待在精神海里的精神体开始不听他命令的疯狂扑扇着翅膀冲击那一层阻挡向导精神力攻击同时也禁锢了作为精神体的它的精神屏障,量子兽白鹤发出凄厉的尖唳声,却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那一层屏障,而与量子兽精神共鸣的沈夜感受到它传递的痛苦与哀啼却没有任何心软的迹象,面色如常的将最后一点内容讲完,下课的铃声随之而响,沈夜有条不紊的收好课件,对向他打招呼的人一个个微笑致意,然后随着人潮走出了校门,直到上了悬浮车,坐到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时,他才略微放松了心神,他偏头冷漠的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物,车舱内柔和的人造光打在沈夜脸上,照出沈夜突然就变得苍白缺水的唇和与之截然相反烧的酡红的脸,与偏头时不经意间从米色高领毛衣中露出的一节雪白脖颈相衬,格外惊心。

其实如果此时放出在精神图景里突然狂躁化的白鹤,让它发泄个够,沈夜会好过很多,但他不能,以量子兽被释放时那一瞬引起的精神波动足以让一些精神力够强的哨兵还有向导察觉,现在,至少现在,他还不能暴露。

很快便到了所住的公寓小区,沈夜下了车,等到深秋的冷风将他脸上的燥热吹得终于褪去了一些的时候,他脸上复又挂上往常的谦逊微笑,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镜片,在门禁处验证了身份便进了公寓。

“我回来了。”沈夜推开门,将风衣挂在落地挂衣架上。

“嗯,回来的正好,去洗个手吃饭吧。”沈巍头也不回的道,他背对着门口,正用用菜刀将洗好的葱切成葱花,锅里的香油发出滋滋的声响,整个公寓里弥漫着淡淡的饭菜香气,餐桌上摆了几样小菜,皆用保温膜封着,显然是在等沈夜回来一起吃。

沈巍掩在灯光照射的阴影下,看不见神情。沈夜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中那股燥郁感一下就平息了下来,他依着哥哥的话,去了洗手间,将门反锁,沈夜将手消过毒后,看着镜子里模样精致俊秀却难掩脸色苍白的自己,目光顿了一下,将毛衣脱下,掀开了左肩上内衫,上头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痂块脱落后就留下了一块块淡粉色的疤痕,混迹在雪白的皮肤上,就像是雪地里落了几瓣樱花,倒也不显得难看,沈夜从兜里拿出一只软膏来,挤出大量乳白色的膏体涂在了伤疤上,肩上传来的剧烈噬痛感一瞬间沿着神经末梢直窜脑海,沈夜忍着痛将膏体涂匀,这种软膏只在一些地下组织里流通,去疤速度极快,效果也好,一旦沾上皮肤,尤其是伤口,便会有烈火烧灼的刺痛感,这对于五感发达的哨兵来说不啻于一种酷刑,治伤的那些药物仪器沈夜在沈巍说出的确切回来日期后,待伤口好的七七八八便被全部销毁,只余下一支祛疤的软膏随身携带,好在他的自愈能力向来很好,当年每每被打得只剩半口气了,身上致命的伤痕不知凡几,到最后也都挺过来了。

听见洗手间门关上的声响,一直低着头专注切菜的沈巍动作一停,他转头瞧了瞧映在洗手间雾色玻璃的模糊影子,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是酸涩还是失落的情绪浮动着,沈巍不傻,相反,他很聪明,且有能力,只是有些东西,他不愿去想,也从不去想,一昧地自欺欺人,最后,伤人伤己。

他向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又怎会不知道十多年前,沈夜虽小,却早早记事,当年趁叔叔他一家不注意想要悄悄回家,可若真像小夜所说,他走失了,被好心人收养长大了,又怎会不知道联系他,找到他们的家,怎会十年间毫无音讯,想到赵云澜给他的资料上小夜在龙城任教之前的信息,仔细推敲,其实不难发现其中的违和之处,过于真实,事无巨细,反而显得虚假,就像是提前准备好的,而真相,却被掩盖在层层迷雾之下,看不见,摸不着。

沈巍尽力让自己表现的如往常一般,只是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比沈巍自己还要了解他,那些不经意间的疏远了些的动作还有偶然望过来的复杂眼神,沈夜都将其不动声色地尽收眼底,他想知道原因,却也知道沈巍不会告诉他,只能暗自揣测,更何况,他已经自顾不暇。

夜间,他会坠入一个个缥缈无根的梦境,梦中或灯红酒绿,或淡水流长,但最后总会定格于一个场景,他与沈巍,他的同胞哥哥,翻滚在床上,激烈的交吻,彼此赤裎相对,他们的身体如藤蔓般紧紧交缠在一起,梦境中,那人看他的眼神不再像是看着自己的弟弟 ,而是充满了欲望和爱, 像燃烧的火,他紧紧的拥着他,在他耳边不断呢喃着“我爱你” ,他们不顾日夜的做着爱…

而到了白天,尤其是远离哥哥的时候,沈夜的状态就会急转直下,坚固厚重的精神屏障似乎开始一点点崩溃,人的说话声、车辆尖鸣声、走路声突然如雷鸣,疼痛感、味觉数倍放大…五感收集到的庞大信息一窝蜂涌进他的精神图景,注意力开始被轻易分散,未建立精神标记的哨兵普遍患有的信息过载和神游症状开始频繁发生,自觉醒为黑暗哨兵之日起便拥有超厚屏障的沈夜自然未去刻意了解过哨兵出现会这种情况是什么原因,但越来越频繁的失控症状以及每每靠近哥哥他的精神状态就会有所好转身体却会更加难耐等等情况都告诉他,他,沈夜,被激发了结合热。

第三天的下午,他与另一位教师调了课,搭随一艘外表看似平常的私人飞车离校。

“放心,材料都是特制的,没人能发现您的精神波动——”烛九话未说完,身后便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侵袭而来,他连忙竖起防御墙,将这股冲击波抵御在外,才总算能在这股威压下喘过气来。

妈耶,失控的哨兵很可怕,失控的老大更可怕耶!还是我家鸦鸦好。

沈夜此刻将在图景内禁锢了好几日的量子兽放出来,白鹤没了桎梏,肆无忌惮的破坏者,飞船上的显示屏闪过片段不规律的纹路后,果断黑了屏,沈夜手中捏着一块变形的硅基高硬度扶手,眼睛里血丝密布,他坐在座椅上,面无表情的吃下数倍于普通哨兵的向导素,直到量子兽终于发泄了够,他的脸色才好上些许。

烛九看着,忽然有些同情起自家老大来,即使他知道,强大如沈夜,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斟酌再三,他还是迟疑的开了口:“老大,要不..我帮您做一次梳理吧,这样你会好受一些。”

“不用。”

“可是..”烛九欲言又止,“老大,能够激发您结合热的向导,与您精神力匹配度必然是在80%以上,您为何不…”直接同他/她结合了,这样就不用苦捱了,反正您是黑暗哨兵,事后杀了那人也不会有事,寻常哨向结合后丧偶时会产生的灵魂分裂般的痛楚对于一个黑暗哨兵来说是不存在的。

然而烛九看到自家老大脸上的神情时,下面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那样落寞又带着一丝欣喜的神情,他从未在老大脸上看见过。

事实上那样的神情一瞬即逝,沈夜很快就平静下来,听了烛九的话也只是顿了一下,并不回答,他大概能猜到为什么他的结合热会来的如此突然没有一丝征兆了,他放出自己精神力的次数寥寥无几,最近的一次..是他与那人对战,匹配度极高的哨兵向导初次接触时彼此会建立一种联系,初见时或许并不明显,但若再次接触,却会引发无数种未知的情况,而结合热,是最常见的一种,这一点联系强大的向导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进行自我疏散,但对于未结合哨兵来说,不啻于被灌了浓度极高的春/药。

哥哥,为何偏偏是你,可明知道不可能,我却还是奢望着。

他不敢确定哥哥是否也被引发了结合热,但若是有,恐怕,他的身份也就离暴露不远了。











—塔—

无数台精密仪器运作着,工作人员在操作台上敲出复杂的代码,破译数据,帝联会议的战斗中,“塔”虽没有捕获到敌人,但根据那些尸体残骸以及血液却能检验出这些死去的“光夜”组织成员的身份,将其面孔复原,即使其中大部分都是披着假身份的星际流民,但一个庞大的组织,即使分散,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个聚集地点,而显示屏中,一个地址越来越清晰,最终,红点停顿,目标确定。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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