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西

笑,全世界便与你同声笑,哭,你便独自哭

【旭润】千里姻缘一线牵(番外七)


番外六

“我和兄长……味道很像?”

“对呀,很像的!”涟漪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凑近他身边又仔细闻了一下,最后将小脑袋一点,肯定道.

“都香香的,但二哥哥身上的更浓一些,是花儿的味道!”

“哦,这样啊。”

打发了缠人的小东西后,炎夜摒退其他人,也不知施了一个什么法术,一个不断向外散着魔气的漩涡便凭空现了出来,他抬脚走进漩涡内,在他整个身体没入后,漩涡便立马消失,一如来时般悄无踪影。




北荒 魔界

一个漩涡凭空出现在沙丘上方,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头戴黑色帽檐全身笼罩在黑雾中的人,观其身形步伐,因是一位年轻男子。

索性这里人迹罕至,即使异象发生也无人看到,炎夜走进洞内,他的头发从过膝变至及地,上面隐隐散发着诡谲不详的暗红雾气,他的眼睛已变至全黑近墨,而额上的火焰印记也更为暗沉。

这里正是当年他被那两个疯子逼迫羞辱的地方,当年他在这里生了心魔,却也无意间发现或许死在里面的魔太多且皆死于非命,由此催发了许多怨气和魔念,一直淤聚在洞穴内这地阴寒无法散去,那怨气又吸引了许多忘川的无主怨魂将魔气汇聚于此,久而久之,竟成为了魔界内魔气最为浓郁的地方。

或许因父君是魔的缘故,作为他的子嗣,他的血液里也带了无法消除的浓郁魔气,当年他虽在此地被那些怨念催发生了心魔,修为却因此大涨,这些年除了待在佛界压制心魔,他也会时常在这里,借助着这些魔气一点点增长、凝练自己的修为。

他是不肯再做一次俎上之鱼的。

脚上传来物体被踩断的脆响,炎夜回过神来,将那根断裂的人骨踢到一边,走到洞穴深处,每走一步,便会看到一些散落的骨骸,有人的,也有动物的,聚积在洞内那些浓郁魔气甚至不需要他召唤便主动朝他涌了过来,被他尽数吸收,旁边有些不长眼的怨魂将他当作了猎物,凑过来变幻出各种奇谲诡异的恐怖幻境来,欲催生出他的恐惧和不安来借此吞噬他,可惜他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娃娃,一挥手,那些冤魂便尽数化为点点荧光,自此魂飞魄散,世上再无踪迹。

日子长久的寂寥下去,积累的魔气多了,他闲极无聊,他便操控着这些魔气凝聚成形,让它们变成一个个或瑰丽或惨淡的幻境来,也算是得了几分乐趣。

那日他看着兄长就那样毫不设防的躺在床上,心里陡然便升起了一股怨气了,凭什么我受尽良心的谴责与折磨可你却仍然可以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单纯模样?!那一瞬的恶念压过了所有,黑暗中,他聚起一团浓郁的魔气,指引着它们变成幻境潜入兄长的梦里,不过所谓幻境,无非是遵从与人心底最深的欲望衍生出的物品罢了,他既唾弃着自己心底的那点龌龊心思一面竭力的掩藏着,但日子久了,未免就不甘心起来,于是便有了那个乱梦,不过……

炎夜看着被他从兄长清槐梦境里召唤回来的魔气缓缓变成一个旖旎幻境,却不同于他放出这个幻境时的场景,里面的人身体交缠、水ru交融,一副两厢情好的模样,可被压在身下的人却换成了自己,炎夜有些诧异的挑眉,嘴角笑意却加深了,虽和自己料想中的场景有些不同,但他倒没想到,他那一向温润律己的兄长,竟也会对他有着这样的心思。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清槐走在去栖梧宫的道上,自从做了那个旖梦后,他便将自己关在颠中如非必要极少出去,冷静了这些日子,他翻了不少凡人的书籍典故,终于找出了为何会对炎夜生出这等幻觉的原因,想来是自己大了又日日与炎夜处在一处,于是少年时期不可避免的春= ̄ω ̄=梦对象便成了炎夜,对,一定是这样!终于“想通”的大殿下恍惚记起这些日子都没去看自家弟弟,倒是炎夜派了几回人来问,思及至此,他对弟弟越发愧疚,便唤人取来新得的一副冷玉棋盘,揣着它到了栖梧宫。

进得宫内,他才发现这里十分冷清,只除了几个洒扫的宫娥在台阶假山等地清理落叶,显得整座宫殿空旷无比,他来这里站了一会儿才有人发觉,那些宫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行礼,他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让她们起身,正想找一个人问炎夜在哪,又想起凭这些人的怠慢恐怕还不如自己找来得快一些。

冰冷威严的目光扫过她们,这些宫娥们自知做事不尽心,又被这样的目光盯着,顿时战战巍巍起来,一个个跪在地上,不敢看这位储君的脸色。

罢了,这些仙娥做事不尽心,换了便是。清槐走进内殿,一间间的寻过去里边却没有想找的人,最后,在后殿的温泉出找到了炎夜。

烟雾缭绕下,那人除去一身衣物泡在泉里,一身肌肤莹润剔透,脸上带着被热气蒸出来的绯红,一绸黑发吸了水黏附在那人精干笔直的后背上,黑与白的交织给人视线以极大的冲击,旖旎惑人。听到动静,那人也不转身,只淡淡的说道:“不是说我沐浴的时候不准任何人进来吗?”

见无人回答,炎夜转过身疑惑的望去,他生的好,一双凤眸染了水汽,仿佛间便是一个婉转柔情的模样,被他这么瞧了,清槐便不自觉退了俩步,面上也带了一点红,不知是不是被蒸出来的。

“那个哈,阿夜你先洗,我先出去一下啊!”说完清槐便欲快速离开,身后却传来炎夜难得焦急的声音,让他脚步顿住。

“哗啦——”一身水响。

“兄长莫走!”一只还沾着水的手拉住了他的袖子,不知是否是他听岔了还是怎的,这声音带了几分嗫嚅和羞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清槐的心顿时软的不成样子,他转过身,见炎夜的头发乱在一起,湿漉又狼狈的样子,脸上还带了年幼时对他的憧憬依恋,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十分的……可爱。

“你呀!”他使力戳了一下炎夜的额头,满意的听到这人一身痛呼,他拿起放在泉边的梳子为这人梳着头发,于是那头墨发复又变得笔直光滑。


“兄长这些日子不来,阿夜还以为——”

“以为什么,别胡思乱想!”

头上又被敲了一记,炎夜吃痛摸摸脑袋,不再说话,清槐拿了一根绣有云纹的素黑发带,将这人的绸发绑成一束,又捏起几颗澡豆抹在炎夜背上,替他慢慢搓了起来,虽然彼此静默着,但气氛却渐渐松融下来,他们好似又回到从前的亲密无间,而这些日子的疏远也没了踪影。





炎夜半卧在殿角铺着的一张软榻上翻阅着一本古籍,一个熟悉威严的气息却突然袭进殿内,他放下书,下榻行礼。

“炎夜恭迎父帝。”

“起身吧。”

天帝润玉扫了一下炎夜殿中的摆设,最后目光落在茶案上的一套古朴茶具上,那是前不久他赐给清槐的。

炎夜的目光也随着落在那上面,他笑了笑,目光柔和:“这是兄长昨天给我的,说儿臣茶烹的好,把茶具茶叶放在儿臣这里,便可时时过来蹭一口喝。”

闻言,润玉移开目光,看着他这个次子,说:“那夜儿可愿为我烹一道茶。”

炎夜自然没有不愿的。

茶叶随着滚烫的水在里面漂浮着,水的颜色变深,空气中也渐渐弥漫出茶的清香来,炎夜倒出俩杯清茶,拿起其中一杯,递给了润玉。

“清冽甘苦,不错。”

“多谢父帝夸奖。”

润玉放下手中的茶杯,久任天帝的威压倾泻而出,不怒自威,良久,久到炎夜额际都已出现了细密的汗了,润玉才收回了气势。

“决定了?”

“……是。”

润玉看着这个小儿子,虽然看起来禁不住他的威压,可眼里却并无惊慌,只有沉静,这个孩子,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成长了这样的地步了么。

“不要后悔。”

“不会。”

好……

润玉起身,向外走去,炎夜却叫住了他,问:“父君他……可知?”

一提起那个迟钝的家伙,润玉面上虽一如往常般平静,眼神却霎那间柔和下来:“你父君对这方面一向迟钝的很,不过,应该也有所察觉了。”

“这样啊。”

“其实儿臣最敬仰的人是父帝呢。”

润玉的脚步顿住。

“儿臣虽然算是兄长一手带大的,与他更为亲近,但心中最敬仰佩服的,其实是父帝您。”似是怕他不信,炎夜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很轻,近乎呢喃,但依润玉的修为又如何听不清楚。

“我最佩服的,是父帝即使与父君有着那样深的恩怨纠葛、那样多的苦难和阻碍,却仍然一直牵着父君的手,从不放开,儿子,很羡慕。”


……

殿中又只剩下了他一人,炎夜缓缓走到案几前,其实无论烹茶的人技巧多么高超,茶具又有多么的好,也只有在最恰当的时候喝,才能品味出里面的百般滋味,一杯凉的彻底的茶,即使茶叶再怎样好,剩下的也不过只有苦涩罢了,但他看中的,从来不是这壶茶,而是送茶人的心意,他执起那杯凉茶,抬头,饮尽。

滋味,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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