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西

笑,全世界便与你同声笑,哭,你便独自哭

[润旭一周年]九万字

被挚爱之人杀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火神看着自后胸穿膛而过的刀尖泛着好看的幽蓝光泽,上头属于自己的血一点点滴落在华丽的宫殿地面上 ,怔怔的想,好像同以往受过的伤,并无不同,甚至因为持刃的人手法利落,竟没感到多少痛楚,只余那颗与利刃擦肩而过的心脏恍惚觉出了几分凉意,微微瑟缩起来。

无需去看身后之人是谁,六界中知晓他命门所在又恨不得让他魂飞魄散的人,无非就是那一个罢了。

只可惜,命门被破,不能涅槃的凤凰,也只是会死的凡鸟一只,自此,再不能让你不寂寞了。

天界最善战的火神死了,六界依旧安稳,风调雨顺。

旭凤醒时,看见的是坑坑洼洼的洞顶,空旷脏污的洞穴内,只有铺了干草的石床前放着一颗夜明珠,不至于看不见一点光亮,和他住了万年,云霞缭绕、雍华鲜妍的栖梧宫一点也不同。







旭凤视角——

我原以为自己不会再有睁眼的那一天,后来发现是我想错了,我自小顺风顺水,未曾尝过何谓绝望,偶有的几次挫折也有父帝母神帮持,又加之身份尊贵,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凡间佛经说的七苦从来和我搭不上边,想来上天看我过得太过顺遂,拥有的也过于多了,于是便忍不住在我的命盘里多加了点田黄,曾经拥有的,也在一夕之间,尽数剥夺而去。

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是穗禾,也只看到了她一个,穗禾紧紧的抱住我,说她失去了族长之位,失去了所有,才换来了复活我的机会,但我看着她述说自己是如何取得解药时闪烁的眼神,我知道,不是她。

我知道是谁复活了我,想来命运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所以杀我的和救我的都是同一个人,我的命门,只告诉过一个人,旁人断不能知晓,那人却一击即中,用的是属性至寒之物,想来是恨我至极,下手时才会如此狠厉,一丝犹豫也无。

锦觅是位好姑娘,用她自己的话说,是颗好果子,做事虽是懵懵懂懂却不自觉的能获得身边人的好感,不谙世事让她的眼睛有着出奇的澄澈,这样干净的一个人儿,仿佛能将人心底的所有黑暗都驱散,所以便格外吸引那人吧,一开始我也有些吃醋,恼怒于那人竟对她如此上心,于是我也装作喜爱她的样子,用尽一切办法,只想让那人远离她一点,只是到头来,越来越疏远的,却是我和他。

锦觅太过单纯,而这种单纯一旦化为怒火,便会将一切美好焚毁,他不恨她,因为她只是被恨蒙蔽了双眼,善良又单纯的人,值得拥有被原谅的权利。

醒来时听闻母亲已跳了临渊台,父帝也在我元灵尽散那天身归混沌,内心先是一滞,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痛,以及燃烧的怨恨和逐渐燃烬的爱意,从前的那些快乐时光,似乎一瞬间都离我远去。

我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临渊台看我母神最后栖身的地方,我知道母神早已魂飞魄散,却还是忍不住看了看那深渊,那曾堕过先花神,也吞噬了最爱我的母神殒命的地方,手中的灵火珠一如既往地闪烁的暖光,没能驱散心中的凉意,从先贤阁出来,便被层层天兵围住,曾经在手下效命的将士,如今却将矛头调转了自己,我闭紧了眼,一睁眼,那人带着天帝冕旒,眉眼中有了帝王的凌厉气势,一抬手,便是要将我置于死地。

我终于众叛亲离,泥足深陷,成为了天下第一顶顶可笑之人。

从天界人人称颂的火神二殿下到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不过是那人的一句话,被天界驱逐的我,六界之大,竟无容身。

我最终还是饮了魔血,成了魔界有史以来第一位由神堕魔的魔尊,同时也是最强大的一位, 在跪了一地的魔臣和魔仆眼中,我看到他们的畏惧和崇拜,他们在等待,等待着我复仇,同时带领他们重振魔族昔日的荣光。

可他们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想报复,我累了,魔界的天空没有一丝光亮,我瞧了许久,忽然想到,若是从前的自己,怕是永远不会料到,有一天,连光明都是一种奢侈,所谓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我坠落的地方比凡间的土地不知隔了多少个汪洋大川,那不如鸡倒也在情理之中。

闲时我常去忘川,不仅因为它是魔界唯一一处不被排斥的光源,还因为许多怨灵漂浮在忘川里,我在忘川的尽头望着 ,籍望着能在这些充斥着绝望和怨恨的幽蓝魂灵中能找到一个名叫“旭凤”的生灵,一只死去的凤凰,我望了许久不曾望到,有时心中急闷,便一脚踏入这条不知尽头的忘川河中,弯腰寻找着那只失落的凤凰,河中的怨灵们千千万万年在此界沉浮,未曾见过生灵,乍一嗅到了如此香甜滋养的气息,便纷纷扑上来噬咬,血肉分而食之,只余嚼不碎的骨头无法啃咬,才恋恋不舍的游走。

我找了许久,后来终于想起,

世上已经没有神鸟凤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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