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西

笑,全世界便与你同声笑,哭,你便独自哭

【润旭】海上生明月 一发完

@清狂Aling 太太的生日贺文,太太生日快乐鸭!(๑• . •๑)







这个人类生的真美。

人鱼润玉托着下颔看着躺在沙地上全身湿透、人事不知的男子,眼里闪过淡淡的好奇和惊艳。

那人即使昏睡着,润玉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威仪,加上这人精致的相貌和华贵的衣饰,大概就是岸上渔人说的大家公子了吧?人鱼回想起在海上救这人时看到的远处大船,那上面有很多人类在厮杀,血都蔓延到了海里,导致那一片海域的水都是红的,散发着奇异的味道。

至于为什么救这人,大概是觉着他很特别吧,这个人陷入深海时,他就在旁边看着,他的眼睛,比人鱼的眼泪还美,红润的唇,斜飞入鬓的眉,身体不似人鱼粘稠僵冷的皮肤还有鳞片,温暖的让他不愿放手,一切都和他如此不同。

他触上那人被烈阳灼晒过脸上更多了几分血色的脸颊,将他凌乱的湿发拨开,好奇的扶过他笔挺的鼻梁、散乱衣物下雪白的肌肤,还有骨节分明的手,甚至一点点用鱼尾缠绕上男子劲瘦的腰,修长的腿,伏在男子的胸膛听着这人有力的心跳,人鱼的唇角微微勾起,竟是比海底散着光华的明珠更加耀眼。

男子的心跳加快了,这是苏醒的预兆,人鱼很想看着他醒来时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也想听听人类男子发出的声音是否如他人一般美,只是…人鱼听感知着海面上越来越接近的划桨声还有人类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不舍的回望了一下仍未醒来的男子,还是跳入了海中,看着那少女唤醒男子,他也如愿从海水传回波纹声里听到那人的声音,意想之中的低沉悦耳,只是他不能被岸上的人发现,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子载着少女的小木船,看着海面上的水波荡漾,回到了人类聚居的地方。

少女名唤锦觅,原是一名渔家女,今日风和日丽,她捕了不少鲜鱼,正欲往这海上的一座荒岛歇上一歇,待她一路划着船桨接近了岸上,却发现沙地上躺了一名男子,锦觅眨了眨眼,从船上跳下,蹲下身试探的拍了拍男子的脸颊。

“醒醒?!醒醒?!你!??”男子忽然悄无声息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的望着她,锦觅吓了一跳,抚了抚心脏,指着男子说不出话来。

男子名为旭凤,乃淮梧国太子,因父王太微病重,他此次便是远赴海上,想要求得蓬莱仙药以求救得父王一命,虽海外仙山一说虚无缥缈,但尽人事,听天命,在海上游转了半月,一无所获,还有信使送至的信中父王日益加重的病情,虽依旧怀抱希望,但他也知道,父王此次,怕是真的不成了的。

却未成想归途中竟遭了暗袭,此次他着急寻找仙药,并未带多少人马,想来是那些奸佞小人见父王撑不了多久,他又是父王母后独子必将承袭大业,那些人想覆了这江山取而代之,,便雇了杀手和私下筹集的兵马前来杀他,哼!他旭凤岂是好易与之辈,敌多己少之下,他带着心腹破出重围,剿了大半杀手,只是为了救重伤的燎原,他后背大空,面对即将袭向他喉咙的锋刃,他只能选择跳入了诡谲莫测的大海,以求一线生机。

海水灌入他的口鼻,意识越来越模糊,完全陷入昏迷之前,他仿佛看到波粼深海中蓦然出现了一抹雪白的身影,似古书中魅惑危险的海妖,向他缓缓游近,接着,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阳光炙烤下,陷入诡梦的他如被烈焰炙烤,忽然,一个冰凉的物体覆上了他炽热难耐的身躯,将他从烈火岩浆的梦境中拉扯出来,即使并未睁眼,但他冥冥中意识到,那是一个人。

就在他快要挣扎醒来之时,那个人却离开了,他想拉住那人的手,向他道谢,看看那人的样貌,眼皮却如压了万斤巨石,又过了不一会儿,他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脸颊试图唤醒他,他冲破意识中的重重桎梏,终于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姣美少女,见他醒来,吓了一跳,以为这就是救了他之人,他挣扎的撑起身,向少女郑重道谢,心中却升起隐隐的失落,却不知,那是为何。

少女自称锦觅,是这附近海岸的渔女,靠捕鱼为生,她说见他一个人倒在这荒岛上,以为他是遭了海难,毕竟海上的风云变幻莫测,这时晴那时雨的,便想着他因是被海上冲上岸的,见他胸膛起伏不像是死透的模样,便过来看看。

那是何人救了我,旭凤掩住好奇,请那渔女搭他上了海岸,回了淮梧,因那锦觅亦算对他有恩,又见她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怕救他一事传扬出去后那些小人会出手害她,旭凤想了想,便邀了那锦觅随他一起回了王都,他自可护她,一世平安。

天有不测风云,他找到于岸上海中四处寻他的燎原君等下属急忙回了王宫,刚踏进大殿便传来父王病重传召他的消息,旭凤再来不及想其他,急忙赶去,安抚着强忍哀恸的母后,一炷香后,淮梧王太微崩逝,他,旭凤,承袭了淮梧王位,世称熠王。

熠王旭凤上任第一道旨意,无关宗庙,无关社稷,是为了寻一个人,救命恩人。然而寻讯者纷至沓来,他想见的人,他想报的恩,皆如海中幻月,可望而不可即,见的人越多,失望越多,慢慢的,他也不再强求,就连那些人的面,也不肯再见,只不过,心底的执念,不减不增。

遨游于辽阔海底自由自在的人鱼自然不知岸上有人心心念念想找到他,不过近日他也甚觉无聊,要不然怎么会时常想起那日救过的男子呢?人鱼殊途,就算那男子知道他是他的救命恩人,然人心难测,谁会知那人是会对他千恩万谢还是割了他的鱼鳞烤了吃,不过他们人鱼的东西貌似在岸上很受欢迎,鲛纱和眼泪化成的珍珠都能卖出天价,他若不慎被人捉住,下场恐怕会很凄惨吧。

不过那人应该不会吧?人鱼润玉撕下一条剑鲨腹部的肉放进嘴里嚼时,不确定的想。

那人长得真是好看呢,而且貌似不缺钱的样子,要不然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哎呀,到底要不要去呢?

并未发觉自己对某人上心过了头的某鱼在海里就这样晃荡着晃荡着,慢慢把周围的章鱼和巨鲨都变成了自己的腹中餐。

待到他终于下定决心准备上岸去瞧上一瞧,一路游至浅海听到渔夫们对话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他就躲在那些渔船下,炎夏正午的日头很毒 ,渔夫们收了网准备在船上小憩一会儿,歇着歇着便聊起了嗑。

“嗳!老三,你说咱们王上都上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娶个王后?”

“不是王上说要为先王守丧三年不娶亲吗?要说咱王上真是勤政爱民,有他在,咱们的日子好多了,吖!倒不是说先王上不好,只不过这熠王王上做的都是实事,咱百姓实实在在得了好处,又不是个眼瞎的。”

“嗨!这倒是,不过俺听说是咱王上喜欢上一个人,就是王上至今仍在找的那个救命恩人,那年先王上病重,还是太子的王上去海上寻仙山求药,不料遭了贼人偷袭,幸被人所救,我听说王上对这个救命恩人一直念念不忘,还曾言只愿娶她为王后,太后也拿王上没辙,这不,据说太后塞的那些个美人儿咱王上一个都没碰过。”

“唉——那说来王上也真是痴情,为了个是男是女的救命恩人竟一直不娶,那个人还真是幸运,不过若王上的救命恩人是个男子怎办?难道咱王上还会去一个男子为王后吗?所以说,传言不可信、不可信哪!”

“……”

润玉潜在船底听了半晌,终于确定他们说的那个救命恩人好像就是自己,那他那天救的那个好看的人,就是熠王罗?原来那人也想他啊…

一向性子清冷不与其他人鱼混居的润玉怔怔的想着这些人的话,突然展眉一笑,如松般清朗。

“你真的要变成人?你可知一旦用了这药你虽能将鱼尾变幻成人腿,但如果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一年内都没有与你结合的话,你这辈子都不能说话了的,只有一般人类的寿命,而且最后你会在一年之期到来之际旭日初生之时变成海上的一堆泡沫,再也不复存在了。”人鱼巫女苍老的手掌中握着一只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诡异黑瓶,看着面前的润玉,无奈道。

“我不会后悔的,一年不能说话而已,巫女阿婆,我会带他来见你。”润玉接过她的瓶子,打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尽数饮下。

喉咙窜起一阵刀削般的疼痛,润玉听到巫女的一身叹息后,就疼得昏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便已经到了淮梧王都,身上也被换上了人族穿的布料,在心中默默谢过了巫女婆婆后,润玉用着他那首次变成人腿,还很不习惯使用的脚一拐一扭的朝着熠王宫走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刀尖在地上飞舞,他尽量学着人类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行走着,穿过大街,穿过人群,大概是他生的太美,气质又清冷如仙人,因此即使是在繁盛的大街上人们依旧自发的为他让出一条道来,比划出自己要去王宫的意愿,少女们羞红了脸为他指明了王宫的方向,他学着从前看到的那些书生侠客的样子对她们揖手致谢,听她们好心告知最近王宫需招一些擅乐舞之人,若他愿,或可一试。

润玉从前便知自己皮相生的好,即使在人间话本中以美貌和歌声著称的人鱼族中他的相貌也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在深海里,那些凶猛的海兽可不会管你生的丑还是美,下场无非就是你被它吃或它被你吃,如今见了这些人类少女对他的态度,润玉心想自己应该是受人类喜欢的,那那个人应该也会喜欢的,,吧?

好在人鱼确实极擅歌舞,即使常年离群索居如润玉,幼时也学了不少,眼下虽说不出话来,但舞一曲还是不成问题的,即使眼光挑剔如宫舞首席也是一脸惊艳的看着润玉在平地翩翩起舞,如一只蹁跹白蝶,冷艳却好不张扬的释放着他的美。

本来被母后荼瑶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婚弄得心烦气躁的淮梧王旭凤正巧路过了进行乐舞考核的场地,看到这一幕,旭凤忽然就忆起了那遥远记忆中的波澜浩海里的那只海妖,与眼前人渐渐重叠。

说实话,旭凤从不曾以为一见钟情会发生在他身上,即使他明确表示自己想要寻到那一救命恩人报恩,也说过暂时不愿成婚,但他从不觉得自己不愿成婚是因为爱上了一个连面都不算见到的陌生人,即使那人救了他,但天下间与他有恩的不止那一个,他带回来目前当女官的锦觅就是其中之一,他从未想过纳她为后,表妹穗禾在他登基未稳之际又何尝不是帮了他大忙,他亦不愿遵从母后的意愿娶了她,若真要报答,方式有千万种,何必搭上一生呢!日久生情未尝不会发生,只是,他醉心政事,根本无心情爱,若对人无情却娶了她,不过是害人害己罢了,他淡淡想着,父王和母后之间淡如薄冰、只靠背后利益维护着那一层轻易便能斩断联系不就很好的证明了这点么。

不过看到这人,旭凤却又仿佛觉得,他或许是真的爱上了那个救他性命之人,只是自己潜意识里不愿相信罢了。

他出神的看着那人翩翩起舞,身后侍官也非常有眼色没有出声打扰,相互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和笑意。

真好,他们的王,不会再孤独了…

润玉成了王宫中的乐官,司乐,亦司舞,前者则是因为润玉对乐符异常敏感,即使口不能言,却能吹出世间少有的美妙乐曲,而旭凤也自那日起,开始暗中关注起这个与他想象中神似的乐官来。

他并未出口相问他是否就是那日救他之人,若是他想说,若他是,自然会承认,若不想、若不是,强求亦无用, 继第十日停在墙角听那人吹笛时,他终于忍不住,亦拿出了自己的箜篌,与笛声呼应,那人听到了箜篌声,笛声一滞,又很快接了起来,一曲合奏,他能感觉到那人找到知音的淡淡欣喜,因为他自己亦是,那人打开了门,静静看着他,旭凤能看清他的每一个神情、动作,看到他长睫微掩,眸含笑意。

那晚是十五,月亮格外的亮。

他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那人亦不问,即使那人说不了话,但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能得到那人或疑问、或安抚等恰当的反应,不问,却用一双眼温暖人心,这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不知不觉将自己的心事一点点倾吐。

母亲的过度溺爱,父亲的冷漠强势,还有公事繁忙,成家延嗣,无人理解,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座巨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此前他从未对他人说过,但对面前的人,他却能毫无防备的将这些说出来,或许是因为这人说不了话,或许是这人的眼睛太过干净清澈,让他压根提不起防备的心。

或许,他下意识就相信了他。

润玉静静的听着这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话语,这人比起那日海上沉睡时相差不大,却又似乎变了什么,人类之事他并不了解,但不知为何看着这人脸上的神情时,心里便闪过一阵闷痛,他皱着眉抚着自己心口,奇怪于这种从未有过的反应。

好奇怪,这里会痛,是因为,他不开心么?

将手放在那人膝头放置的手,略微握紧,看见那人讶异看过来收起不开心表情的神情,心头的闷痛渐渐散去。

这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了。。

之后的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孤寂了上百年了岁月的人鱼越来越喜欢被他救了的这个男子,甚至是爱上男人,他也终于明白,为何那时会一直想着这个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人,甚至为了再见到他,会毫不犹豫的甘愿舍弃人鱼最引以为傲的歌喉、海上霸王的强大力量以及悠久的生命。

因为他们是一样的孤独,所以冥冥中被对方吸引,因为一见钟情,真的存在。

他们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夜结合,雪很大,很冷,他进入了男子,润玉爱极了那人情热时的高温,蓬勃加速的心跳,还有不停歇的喘息,他甚至没控制住,将鱼尾变了出来,看着那人先是惊继而恍然的神情轻浅一笑,以真正的样子与男子深度结合,进入到他最脆弱、最无助的地方,让强大的王匍匐在他身下,着迷的望着他。

男子而当一切结束后,面对帝王的询问,终于能够说话的他没有用人鱼特有的歌声迷惑那人,而是将所有和盘托出,最终亦获得那人的谅解。

他们的事不知怎么传入了旭凤母亲的耳中,而出乎意料的是,强势了半生的女子问明了她以性命溺爱了大半辈子的孩儿心意后,沉默良久,终是让了步,他成为了王后,与那身穿王袍的俊美男子携手,统一了各国。

将死之际,人鱼带着人类男子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将男子介绍给他的族人,人鱼唱着塞壬之声,拥着男子,在旭日初生的时候跃入海中,化为了一堆泡沫。

他们的故事被后人所咏唱,无人知道一统天下的熠王旭凤还有王后润玉的王陵合墓中,没有二人的尸身,也无人知道陪着淮梧王征战沙场、出谋划策的王后其实是一条人鱼,而神秘美丽又充满危险的蔚蓝大海中,关于人鱼的古老传说亦将永远流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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