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西

笑,全世界便与你同声笑,哭,你便独自哭

【润旭】凤凰泪 HE(中)



走到屋前,润玉并未直接推门进去,而是止了步,将一直小心掩着的鸟窝从怀中拿出,见鸟儿探头出来,左右打量着这个对它来说十分新奇的世界,润玉温声对它说道:“你待会儿就缩在窝里不要出声知道吗?叔父他们未必愿意留下你,你既如此通人性,想来也是听得懂我的意思的,嗯?”

看着安静的窝在巢中的乖巧鸟儿,润玉也不由柔和了眼神。

推开门,一个身形佝偻、发须白中掺黑的中年人正躺在一把竹藤椅上闭着眼老神在在的哼着小曲儿,此人正是他叔父,梁通,听见声响,眼皮掀开了一道缝,看见是润玉回来,又很快躺了回去,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捏着自己的山羊胡儿,瓮声问了一句:“回来了,挂剑草找到了吗?”

润玉取下背上的药篓,将那俩株通身碧绿的挂剑草取了出来,递给了他,梁通看清润玉递过来的物件后顿时瞪圆了眼,放在他那张干瘪瘦小的脸上,怎么看怎么滑稽,梁通接过那两株草,确认那就是挂剑草后,脸上顿时换上了和蔼可亲的笑容,乐呵呵的拍拍润玉的肩,道:“不错不错,阿玉,你叔母还在厨房炒菜,你今天累着了,先回房里休息会,等会出来了多吃点饭,啊!”说完就捧着那挂剑草细细瞧着。

润玉自然应是,然后将旭凤并鸟窝拿出来,迟疑道:“叔父,侄儿有一个请求,还望您应允。”

“什么事?”梁通专注于草药,一个眼神也未分给他。

“今日侄儿碰巧在山洞里发现了这只受伤的小鸟,若没它,侄儿也不会发现这挂剑草,这小鸟受了伤,侄儿想将它养着待伤好了再送出去。”

那梁通闻言转过头,用他那眯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瞅了瞅润玉怀中的旭凤,因今日润玉找到了珍稀的药草,梁通难得的大度一回,想着养一只鸟儿也不费什么粮食,便痛快的允了。

“你想养就养吧!”

“多谢叔父”,润玉开心的抱着鸟儿往自己房间走,表弟梁壮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那贪玩任性的表弟本来在池塘边上抓鱼,听见他们的对话,直接冲过来就将夺走他手上的鸟窝,被润玉躲过。

梁壮见抢他不过,竟一屁股坐在地上,惊天动地的嚎了起来,他浑身都是肥肉,此刻梁壮挥动着他肥胖的四肢在地上撒泼打滚,声响极大,很快就将在厨房忙活的护崽叔母给引了出来 。

叔父这媳妇名刘花,人却不如其名,非但不像朵花,且生得粗壮,横眉怒目,生得一脸算计相,见梁壮赖在地上干嚎,立马将矛头指向了润玉:“润玉,是你将壮儿弄哭的?”

梁壮见他娘出来自以为有了倚仗,便一轱溜从地上爬了起来灰也不拍就指着润玉怀中的旭凤一脸理直气壮的说:“娘,我要那只鸟儿!表哥他不给我,还把我推到地上去了!”

刘氏顿时就用她那双铜豆大小的眼睛盯紧了润玉:“瞧我们养的好侄子!原本瞧他可怜好心养了他,却没成想养了个白眼狼!”一番话说的颠倒黑白,也不怕昧了良心,作势就要从润玉手上抢过那鸟窝,润玉力气不及她,一时不察手上被刘氏尖利的指甲滑出一道口子,血顿时流了出来,却还是紧紧护着怀中的旭凤没放手,假·小鸟真·凤凰旭凤在少年怀中看得真切,那为他疗伤包扎的少年用瘦弱的身躯努力护着自己,即使受伤却仍没有丢下他,而他对面却是一脸狰狞的刘氏和小小年纪便一嘴谎话看着自己面露贪婪的梁壮,旭凤抖抖翅膀,虽还是不动神色,眼神却陡然暗沉了下去。

旁边的梁通总算还有点良心,见润玉被自家婆娘抓的狼狈连忙扯开他,打着哈哈道:“不过就是一只普通的鸟,就让他养着呗”说完见挂剑草拿出来,奸笑着拉过刘氏,说:“这挂剑草可比那鸟值钱多了!”,又摸摸见他这么说一脸不甘心的梁壮胖墩墩的脸:“好儿子,这只鸟有什么好,等爹把这卖了钱,给你买一只,保管比它好!”

听了这话,那梁壮才算是熄了将那鸟儿抢过来的念头,朝润玉很不屑地“哼!”了一声,便鼻孔朝天趾高气扬的走了,而刘氏听润玉带回的这几根破草这么值钱,顿时眼睛便冒出了精光,哪还顾得上计较润玉的“无礼”,在她眼里,润玉不过是个呆笨无用的小毛孩,如果不是惦记着他父母的那间铺子还算值钱她才不会留下这么个人消耗家里本就不多的粮食呢。

润玉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将怀中的鸟儿稍稍放出来一些,免得将它憋坏了,见它不叫也不闹,润玉眼睛微弯,用指腹轻轻蹭了下它头顶的绒毛,然后不出意外的看到鸟儿微微瞪大了一双灵动漂亮的眼睛,不满的看着他,其实旭凤的情绪很细微,就连常年陪在他身边的燎原也很少能感觉到他的感情波动,但不知为何,即使现在旭凤还是鸟身,润玉却一下就能看出他的情绪变动来,或许真的是缘分也说不定……

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掩上房门,将鸟同鸟窝一起放到桌上,房间不大,里面的摆设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简陋,不过一桌一凳还有一张木床而已,桌凳看得出来很有些年头了棱角都被磨平了,但桌面被擦拭的很干净,床也铺得一丝不苟,可以看得出来屋的主人很珍惜爱护着这一切,不过,总感觉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孤寂呢,旭凤收回目光,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觉得,这人,和自己有些,相似?

润玉看着小小的空间里有了另一个小生物后就仿佛原本光线黯淡的地方瞬间就亮了起来,有了,生气,这是自爹娘逝后从未有过的感觉。

“鸟儿啊鸟儿,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润玉撑着头看着小鸟,对上旭凤的眼睛,如此承诺道。

他拥有的东西本就不多,因此,也就更加珍惜。

润玉果真做到了自己的承诺,少年过得不好,就是旭凤这样一只深居族内、高高在上的凤凰也看得出这家人对少年的漠视和冷待,轻则谩骂训斥,重则打骂,少年因是过得很拮据艰难,明明自己都吃不好,却因它吃不惯素食,每日总会将自己的那一口肉省下来给它当口粮。

“凤儿,好吃吗?”少年摸着鸟儿美丽顺滑的尾翎,如此问道。

旭凤自然是回答不了的,哦,对了,凤儿是少年给起的名字,说是它骄傲美丽,就像传说中的神鸟凤凰一样,对此,真·凤凰旭凤不予置否,同时尽力让自己忽视掉这个十分像凡间女子名字的称呼,最让它心里不快的是,它名字里的确带了凤字,若说“凤儿”是叫自己也未为不可,由此,旭凤族长头一回有些嫌弃起已逝去的父神母神给自己取的名字来。

与少年待了俩月有余,旭凤的伤总算好的差不多了,也能化出人形,但灵力终究有损,需静养一段时日才能复原,期间他联系了族中亲信,很快便会赶来,不过现在……

旭凤跳到窗檐看着润玉穿着一身薄薄的衣衫孤身在寒风里劈着柴,少年明显被冻的不轻,鼻子冻得通红,连抓着斧头的手都已经僵得握不稳了却还倔强的一下下努力劈着,明明身子瘦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却坚强的仿佛能撑起一片天来,他那薄情寡义的叔父叔母和表弟却在房内围着火炉烤火,橘黄色的灯火照映不出远处少年倔强挺立的身影,而那一家人的温情脉脉、欢声笑语也不曾片刻属于过那人,少年的眼里没了平日的光彩,嘴角也没了那抹能将人的心都暖透的清浅笑容。

这一切如此刺目,他明明是冷眼看着,心头却不受控制的烧起一股无名怒火来,一声清越的凤鸣穿破天际,旭凤幻出人形牵住院中少年冰冷的手,一手挥开了那一家人的房门。

梁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朝着润玉不断哭泣求饶着,平时跋扈泼辣的刘氏此刻眼泪和鼻涕都纠在一起,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朝自己的脸狠狠扇着,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气力,刘氏被扇的双颊通红肿胀,鼻子不断的流出鲜血,那张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现在更是丑的不成人样了,而梁壮,早就被吓得昏过去了。

神族是不能随意伤人性命的,但折磨人的方法却有很多,让人恨不得立马去死的法子自然也不少,消掉着三人对自己的记忆,旭凤又施了一个术,梁通和其妻子刘氏为了润玉父母留下来的家产才收留了他,却不曾善待少年,想来偶尔想起,良心也会不安吧,那就让少年的父母夜夜入梦,质问斥骂如何?凡间最信鬼神之说,夜夜厉鬼缠身,也算是他们的报应了。

“族长,找到您了!”燎原带着几个忠心与旭凤的属下一路沿着旭凤所给讯号而来,历经多日,终于寻到,怎能不惊喜。

“嗯,族中情况如何?”旭凤转过身,看着下属寻到自己,面上却平淡无波,看不出任何喜悦的样子。

“回禀族长,自您涅槃失踪后,族内人心惶惶,更有宵小之徒伺机作乱,还望族长随属下等回族,平定内乱!”一行人看也不看地上倒了一片的人,回道。

“嗯,吾知道了,即刻便归。”,说完,旭凤顿了顿,目光转向自他现身后惊疑过后便一直敛目不语的少年,燎原等人这才注意到竟还有一个凡人在场,看着少年,一向冷静果决的旭凤难得迟疑了下,才说道:“想来你已知道吾便是那只受伤的鸟,吾本是神鸟凤凰,不慎被伤掉落人间被你带走,救命之恩不可不抱,你有何愿望,吾定会尽力满足。”

润玉闻言,头飞快的抬起又低下,他握紧拳,眸中闪过一些难以看清的复杂情绪,看向自己一直被那人牵住的另一只手,抿紧了嘴,沉默不语。

旭凤这才发觉一向不喜旁人接近的自己竟一直牵着别人的手没有放开,他猛的松开,将手收了回去。

燎原等人眼睛都要惊得掉地上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一向情欲淡薄、冷得几乎让人以为他是块捂不热的冰的族长竟然牵着一个人类少年的手那么久,而且说话的语气还有点说不出的……亲昵!?简直下巴都要惊掉了好吗!

没了那人的温度,他的手又又骤然凉了下去,润玉无意识的蜷了蜷手指,他忽然想到什么,死死盯着旭凤,眼中的光芒几乎要刺瞎人的双眼,他颤声道:“无论我要什么,只要你能做到的,都会答应?”

活了上万年,从未被这样热切的目光注视过,旭凤不自然的避开这人灼热的眼神,肯定了他的疑问:“嗯,尽吾所能,全汝所愿。”

“这样啊……”少年喃喃着,眼中的光芒愈来愈盛,终于,他抬起头,一字一顿道:

“那我便要你!伴我一生一世,不得稍有离心,永不离弃,直至我死,你,可否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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